襄阳纪事(二十八)【《五鼠闹东京》猫鼠同人】

(二十八)

这次钟雄没有说话,但是从神情看,他与原先有些不同了。任何一个人性命受到实实在在的威胁之时,他自然会重新审视那些利害关系。

欧阳春叹了口气道:“若寨主还对赵珏死心塌地,那恕愚兄不能在这水寨待下去了,免得看着自家兄弟被人算计杀害。再说到时候整个君山水寨都由赵珏把控,哪有我们兄弟的立锥之地,还是早些走了的好。”

“赵珏欺人太甚!”钟雄扶在桌边的手握紧成拳,“此时我岂能再畏首畏尾任人宰割,来人!吩咐下去,等沈仲元一回来,立刻斩杀。”

“等等!”白玉堂忙叫住他,“寨主且慢,这沈仲元杀不得。”

“为何?”钟雄疑惑地看着他。

白玉堂张了张口,心想他要是钟雄的话,也会把这三番两次陷害自己的人给杀了。正在想该如何回答,旁边智化慢悠悠开口道:“杀他何用?非但无用,还生出许多事端。旱寨中还有不少赵珏的人,消息传到赵珏耳中,他会无动于衷?你若真想与赵珏决裂,也不用这种两败俱伤法子。此时要做的就是稳住沈仲元,不让赵珏的人察觉到一丝一毫,到时候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。”

白玉堂挑眉,心道说得好。

钟雄沉思片刻,终是点头,对等在下面的人道:“立即把四方水寨的副寨主都叫来。”

何青等人也知钟雄叫他们过去定是为了昨晚刺客一事,皆不敢耽误,马上去了思齐堂。进门一看,在座的人果然都神情肃然,何青抱拳问道:“寨主有何吩咐?”

钟雄也不隐瞒,把这几天寨中之事全说了,而后试探般地说:“我不愿在赵珏手下受这等生死胁迫,但不能不考虑自家弟兄。今日叫你们来,就想问问以后该何去何从。”

这话虽没有明确直白地说要反了赵珏,但堂下站的那四位如何不知?他们虽然对钟雄毫无二心,但当时投靠赵珏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想法的。人人皆知赵珏并非善类,也知一旦投了他,钟雄就成了一个听命办事的人,这君山水寨实际上也就成了赵珏私人屯兵之所。如今又来了个沈仲元,纵着手下之人吃喝嫖赌不说,还千方百计地要除掉自家寨主。

何青旁边站的那人抢先道:“自从咱们跟了这赵珏,没讨到一点好处。坏了名声,还要处处受他监视牵制,眼下竟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。我们早就有这想法了,奈何这是天大的事情,谁敢挑头?既然寨主有了此意,我们唯寨主命是从。”

其余三人自然也都愿意追随钟雄,问钟雄要如何去做。

事出突然,钟雄自然还没想过具体如何,他看了一眼智化,想让他拿个主意。

白玉堂想起上次有人偷听一事,未等智化开口,对钟雄道:“事关重大,最好换个隐秘之处。”

几人便去了钟雄的书房。欧阳春和智化从进水寨的那天起就琢磨此事,终于有了用上的这一天。智化沉吟道:“听闻这个月十七就是寨主寿辰,到时候可把寨中一到五等的大小头目聚在一起,把事情挑明。只要有人带头,再加上寨主素日威望,不愁一呼百应。”

“可旱寨之中都是赵珏的人,”何青皱眉道,“再加上沈仲元带来的那些,哪会有那么简单?”

“这正是我要说的,”智化示意他们不要着急,“起事当天,先把旱寨中一部分人支出来,再让欧阳大哥与金贤弟带人把旱寨占了。而这边一旦动起手来,我们在人数上也有优势。”

钟雄点头称道可行,但也知此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完的,此番就是探探那几位副寨主的口风。如今知道他们也有此意,便稍微松了一口气。他让几人先行回去,寨中事务一切照常,不要透露风声,等临近之时再找几个可靠的人通个消息。

虽然话已说定,白玉堂心中还有别的计较。

他想离十七那日还有十多天,万一时间来不及,或者钟雄再中途反悔,就拿甘家断魂香把他迷晕,带出水寨去威逼利诱一番,或者让皇帝随便封他个什么将军,生米煮成熟饭。到时候就算他不与赵珏决裂,赵珏也再容不了他。

不过经昨夜一闹,展昭他们定然不能随意进出水寨了,这襄阳王府的腰牌也成了无用之物,到时候如何把钟雄带出去就成了个难题。

从思齐堂出来之后,白玉堂与何青闲谈了几句。在这几个副寨主中何青年纪最小,心机也不重,若是想套点话,从他这里下手最好。

何青倒是十分喜欢这个叫金泽的青年,当日他盗骨坠入堑坑,就是自己带人把他绑去了碧云崖,后来他与钟雄结拜,非但不计前嫌,还与自己十分亲善。何青此时也不像来时那般严肃凝重了,随意与白玉堂寒暄说笑。

正当白玉堂想旁敲侧击一番,何青有些奇怪地说:“这种时节为何还有这么厉害的蚊虫?”

“什么?”白玉堂不明所以。

何青盯着他的脖子,笑着说:“咬了好大一片,水边湿气重,君山岛上的蚊虫向来猖獗,不过以往过了霜降就没那么厉害了。”

白玉堂抬手摸了摸颈侧,并没有明显的痛痒之感,对何青说了声“无事”,心想还是打探正事要紧。而此时正好传来一阵鼓锣之声,说不准是展昭回来了。他眨眨眼,随口问道:“进出水寨竟费这么大的周折,若是你们有十万火急的事,也得等这鼓声锣声敲完了?”

何青也觉得进出寨门有些繁琐,他摸了摸下巴道:“那倒不是,一般出寨的时候先领一块铜铸方牌,回来的时候再把牌还了。不过寨主、副寨主和二等头领身上都有一枚金虎,若真有重大紧急之事,只要在寨门亮出,就可畅通无阻。”

何青还想带白玉堂去他那里拿专驱蚊虫的香,白玉堂却微微翘着唇角,打起了那金虎的主意。

刚才进寨的正是展昭,他昨晚照例把那几个人带到了怡春院,半夜之时又悄悄去了鲁英的住处。但那里并没有神鹰使的密信,看来边境相对平稳,西夏也没有马上挥师南下的动向。第二天一早回到水寨,马上就听到了刘知非刺杀钟雄不成当场毙命的消息。

同行之人莫不大惊,众人不明白这刘知非为何不声不响动了手,惊疑之余又想回去请王爷定夺。

展昭自然是拦住他们,沉声道:“刘知非擅自做了打草惊蛇的事,惹恼了钟雄,在王爷那里这笔账自然算到我们的头上,这样回去岂不是性命不保?眼下要做的就是知会旱寨中的弟兄一声,让他们压住不说,不仅不说,还要尽力挽回,讨好钟雄,让他不要对王爷产生误会。”

众人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,只好听从展昭之言,又请他去钟雄那里说明撇清,把事情都推到刘知非私人恩怨之上。

展昭叹着气十分为难地出了门,颇有些去收拾烂摊子的模样。不过去找钟雄之前又拐了个弯,想先去白玉堂那里问问事情进展如何了。

展昭十分小心地进了白玉堂的房间,刚把门关好,就见白玉堂坐在桌前,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,面无表情地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刚才白玉堂回来,想到何青的话,随便找来铜镜看了看,不看不要紧,一看几乎要把那铜镜捏碎。

展昭装作毫不知情: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
“昨天你明明看到了,竟然不跟我说,让我带着这东西晃了大半个水寨,”白玉堂愤然道,“我白玉堂一世清名尽丧于此你知不知道?”

展昭自知理亏,摸了摸鼻子小声说:“没人会注意吧……”

白玉堂走到展昭身前,盯着他脖子看了看,又稍微拉开他的衣领扫了一眼,什么痕迹都没有。此时白玉堂觉得有些吃亏了,他瞪了展昭一眼,那人正微微后倾,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。

白玉堂哼笑一声,拉着展昭的衣襟把唇贴于他的颈侧,狠狠吮咬了一番。

这番睚眦必报的模样让展昭觉得有些好笑,可是当颈侧传来唇舌湿润的触感,还伴着微微的疼痛和温热的呼吸,展昭便笑不出来了。他抬手在白玉堂颈后捏了捏,哑声道:“好了,一会儿我还要去见钟雄,还请五爷口下留情。”

白玉堂又意犹未尽地咬了一下,这才稍稍离开。看着那一片比自己脖子上还明显的红痕,终于露出些满意的神色。这时他才注意到展昭右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腰,他往后挣了一下:“说正事儿。”

“这样说不行么?”展昭口中这么说着,但还是把手臂松开了。

白玉堂给了他一个“算你识相”的眼神,抬手抖了抖衣衫,问:“有什么消息吗?”

展昭微微摇头道:“没有消息,按那个给我送信的人的习惯,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。我们还来得及,钟雄那边怎么样了?”

听到这里白玉堂也松了口气,对展昭说:“那边也算是好消息,钟雄下了决心,打算这个月十七那天把事挑明了。”

展昭心说果然是差了一把火,现在烧上了,大约也烧到自己了。他低笑了两声,问白玉堂:“他恨死我了吧?”

“可不是么,他扬言要杀了你,不过智大哥劝他先稳住你,不要让你察觉。”白玉堂幸灾乐祸地看着他,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,“等会你要过去,还是小心为好,看你这坏透了的模样,他保不准再动杀心。”

展昭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,心说坏是坏了些,但也不至于坏透。

不过在钟雄心里,这个沈仲元真的是坏透了。

但走到这一步,非但不能杀他,表面上还得客气待他。所以钟雄心中虽十分憎恶,但还是平静的看着他进了思齐堂,又平静地让座看茶。

展昭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,颇为诚恳地对钟雄说:“昨晚在下去了那……出了水寨一趟,寨中之事我丝毫不知情,还请寨主不要误会。”

此时越是诚恳,钟雄就越觉得虚假。他在心中冷哼,看着那人脖子上刺目的红痕,自然知道他又去了怡春院。钟雄摆手道:“钟某不是还安然无恙坐在这里吗?倒是那些宅院守卫,下手不知轻重,竟轻易伤了王府一条性命。”

展昭怎么听不出钟雄话中暗讽之意,他也不在意,只是赔笑道:“只要寨主不误会了沈某便好,不管怎么说,终究是沈某管教手下不严,今日是来请罪的,以后断然不会再有这种事。”

钟雄看着眼前这人虚假算计的模样,心底又坚定了几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待续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*据说宋代镜子因避讳皇室之名叫照子或铜鉴,但实在别扭就没有用

考试真是填坑者心中的痛,lo主正在以每天50页书的速度临时抱佛脚_(:з)∠)_

所以十分抱歉三天时间才挤出这一章_(:з)∠)_

不过再有两章君山的事就结束了,写这段一直在卡卡卡卡剧情,觉得哪里不够严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_(:з)∠)_

预告一下,接下来【大概】会有耗子落水和智化看透J情,因为没有大纲这种东西,所以只是大概233333333333

2016-04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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