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似故人归21(重生/周查)道士下山同人

21

查英蓦地回头,看到站在山口身边的那个人,竟举枪对准了走在最旁边的彭七子。

他喊:“小心!”话音未落,枪声便响起来。就在这一刹那查英看到周西宇动了,子弹的速度很快,周西宇的速度也很快,等查英看清他的动作,他已带着彭七子闪避于几步开外。

那人正欲开第二枪,查英纵身一跃,长枪已经到了那个人的眼前。那人慌忙把枪指向查英,刚要扣动扳机,查英握住长枪,枪杆格开那人手臂,枪尖同时刺入了他的咽喉。

血液溅出来的时候,枪声也再一次响起来。

这些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不管是彭乾吾还是侦缉署的人,都站在原地,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
查英微微喘着气,这时才注意到到石质的地面上落上了几滴血迹,由疏及密,延伸到周西宇的脚下。查英抬头向上看去,鲜红的血在那人浅色的衣衫上晕开,慢慢扩大。

彭七子伸手捂着周西宇的伤处,惊恐地流下眼泪,一声叠一声地叫着“周师叔”。周西宇勉强站直身体,向自己看过来,微微皱着眉,似是疼痛,似是无奈。

查英手里的长枪掉在了地上。

而身后的山口名夫,捂着自己的脖子,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响。

此时人们才明白,刚才那两枪,一枪打中了周西宇,而第二枪子弹不受控制地打了出去,竟然伤到了山口名夫。

山口本没想对周西宇下手,只想除掉彭家父子。只是他没有想到周西宇会以这样的速度去护彭七子,也没有想到那个戏子的枪法如此凌厉迅猛,更没有想到,那一发子弹竟然打中了自己。他用手捂着脖子的伤口,但也捂不住汩汩而出的血液。

赵笠人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,此时他终于反应过来,在一旁大喊:“都他妈别动!”喊了却也不知要做些什么。

周西宇眼前发黑,上一世被子弹打中的感觉如今又来了一遍,好在这次是一枪。他心想或许彭七子就是他的命中劫数,这次恐怕又是凶多吉少。

他下意识地去寻找查英的身影,却看到山口捂着颈部倒下去,看到侦缉署的人都拔出来枪。目光游移了一圈,才看见查英,那人的长枪掉在了地上,飞快地上前抱住了自己。

查英颤声问:“周西宇,你怎么样?”

周西宇害怕看到查英惊惶的样子,害怕再一次辜负这个人,他想说几句宽慰查英的话,眼前却越来越暗。“阿英。”周西宇叫了一声他的名字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周围不知因何事又嘈杂起来,赵笠人和彭乾吾在说着些什么。查英听不真切,也不想理会,只是抱紧怀里的人,脸贴上那人的唇角和颈侧,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。

太阳不知何时隐在乌云里,远方响起了几声闷雷。

那天的事又成了人们饭后茶余谈论的话题。人们都说,好好一个太极门,为了猿击术,门内反目,外人觊觎,闹成今天的地步。虽说是一门奇功,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。他们不知道山口名夫的身份,只知道两个人死在了当场,还有一个不知生死。于是在坊间这件事就成了太极门与扶洺武馆的恩怨。

上面问起来,赵笠人只是说,山口自己的人为猿击术动了杀机,才造成了那天的事。或许因为不待见日本人,或许因为是查英的戏迷,总之赵笠人刻意瞒了一些细处经过,并没有牵涉到查英和太极门。好在上面不知有何利益纠葛,到最后终是没人追查这件事。

这种年头时常有这样的事,死一两个人也不算什么。说了几天,人们觉得索然无味了,也就算过去了。

没过多久,扶洺武馆便散了。太极门经历了这些波折,倒是渐渐安稳下来,本本分分收徒授武,没有人再听说过猿击术的事。

天目山下的有一条不知名的河,河渡口处多了一艘小船。那条船也不走远,偶尔在附近的河面上游荡片刻,多数时候都泊在渡口。撑船的是一个青年,附近有一个打渔的,经常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船头,就问他在这里做什么。

青年笑笑,说:“等一个人。”

打渔的看他虽然是笑着的,眉间却带一丝茫然和忧愁,心想或许是在等难以见面的心上人。

那个青年自然就是查英,他也不知道在这河上待了多少天。那晚赵笠人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医馆。所幸那一枪没有打中周西宇的心脏,但伤得很重,虽然止住了血,周西宇却一直没醒过来。那个大夫也不知吉凶,给他开了一些补气的草药,说只看能自己的造化。

查英此时反而冷静下来,他想起周西宇对他说的话,他说,上天让我重新活一回,大约就是让我弥补从前的遗憾。他不相信周西宇就这样离开,他们才刚刚开始,他怎么忍心。

大夫说养伤最好在清润之地,查英就带着他来到这艘渔船上,在这个渡口,一心一意等他醒来。

日光透过半拉的竹帘照进船舱里,查英俯身摸了摸男人苍白的脸,手又迟疑着向下移去,待触摸到那人颈部细微的脉搏,才稍微安心。

端过冷在一边的草药,查英含在嘴里,贴上周西的唇,一口一口地喂他咽下。查英本是极怕草药的,现在一日三次煎药喂药,已然习惯了这种刺鼻的气味和浓烈的苦感。而他早已知道,比药更苦更难忍受的还有很多。

喂完了药,又伸手贴上周西宇的手掌,传了一些内力。他顺势握住周西宇的手,低低地说:“周西宇,你是不是又想抛下我?”

男人闭目躺在那里,安静温和,却不回答他。

查英轻轻笑了一下,摩挲着他手指的骨节,说:“你真自私。”

这样的事查英每天都做许多遍,多到让他渐渐平和。他想,那人一直睡下去,自己就一直守下去。那人想让自己等,自己就一直等下去。

然而有一天,他在岸上的荒草野坡处看到了一座坟墓。石碑上却没有字,只在立碑人的地方署上了一个“伤心人”。那是查英少年之后的第一次落泪,他看着这刻痕粗粝的三个字,多日以来的悲伤和苦涩,茫然和不安,全都凝成咸涩的液体落下来,一发不可收拾。他不怕这么等下去,却怕极了这样一方简单的石碑,让他成了另一个伤心人。

他唱过了善恶到头终有报,唱过了有情人终成眷属。终于在此时明白,天不并常遂人愿,当日台上的憧憬之事,回头来都是天真之言。

秋日午后的阳光很好,查英把周西宇抱到船舱外,让他晒一晒太阳。河面很静,阳光下波纹流转。渡口上有分别的人,面含愁色,查英眯眼看着,想起了一出戏。

“我只为别时容易见时难,你看那碧澄澄断送行人江上晚。莫不是锦堂欢缘份浅?莫不是蓝桥倒时运悭?伤心怕向蓬窗也,堆积相思两岸山。”

查英低声唱了几句,许是有些日子没唱戏了,喑喑哑哑快要唱不成调子。

“在唱什么?”有人在问他,嗓音有些哑,却是温和。

查英停下来,愣在那里,过了片刻才敢去看倚在他臂弯那个人。他眨眨眼,蓦地落下一滴泪。

倚在他身上的人正看着他,苍白的唇边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笑。此刻查英竟在想,他真好看,看着自己的双眼是好看的,带着笑意的唇角是好看的,就连没有血色的脸颊,都是好看的。

“玉簪记,秋江。”查英笑起来,泪水止不住往下落。

周西宇从未见过查英流泪,上一世最甚的时候,只看到他忍在眼眶中的液体。查英瘦了一些,黑了一些,唇上和下巴长出了粗粝的胡茬。他抬手摸了摸查英的脸,哑声说:“阿英,不要哭。”

太阳照下来,有些晃眼。查英别过脸去,擦干脸上的湿痕后站起身,抱着周西宇走进船舱。周西宇这才发觉他们是在一艘小船上,船舱里有些乱,药味还没有散去。他想了想问查英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查英的眼睛还是红的,把他放在榻上,起身倒了一杯水,说,“我就在这里等着你,等你醒了,我们就上山。”他习惯性地要把水含在口中,却想到周西宇已经醒了,便扶起周西宇,把水递到他的唇边,看他轻轻咽了几口。

周西宇仔细地回想他在昏迷前发生的事,有些迟疑地问:“阿英,你有没有受伤?太极门有没有事?彭……”

查英轻轻按了按他的唇不让他再说话,他本不愿意周西宇再提太极门,却又不想让他担心。“我好好的,太极门好好的,彭家父子也没有事,你放心。你大约不知道,山口名夫死了,被他自己的人失手打死的。后来院子里又来了许多山口的人,我却没想到赵笠人最后竟然站到了我们这一边。”

周西宇放下心来,其中具体之事他也没有再问,只要结果好就足够了。查英有些严肃地说:“如今你已经不欠彭家的了,练不练得成猿击术,看彭乾吾自己的造化。你先把欠着我的还了,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。”

周西宇失笑:“怎么还?”

“你说怎么还?”查英似嗔还笑地看了他一眼。

周西宇眨眨眼,说:“上了山我把猿击术教给你,你学不学?”

查英想了想,说:“学。”其实对于什么奇功秘笈查英并不感兴趣,但一想到若学成猿击术,再有什么事,就不必再让周西宇一人涉险。过了片刻,查英又有些不满地说:“我想听的不是这个。”

周西宇自然知道他想要听什么,他握住那人的手,慢慢收紧。他说:“阿英,我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。你放下一切与我一起,我自然也要许你一世,无论何处,再不分离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待续——————

从一天一章变成三天一章,我为何堕落至此。不过好在快完了。科科

洒狗血完毕,好羞耻【捂大脸……下一章就是尾声

2015-08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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