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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

周西宇说得没错，山上很苦。风雨相扰，寒暑相侵，吃穿住用都不比在山下，何况还要日日练功。

猿击术确实不是说练就能练成的，几天下来，查英练得体内真气乱窜，周身酸痛不已。周西宇别看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，教起查英来却毫不含糊，说过了这个坎就会好很多，一天也不让他懈怠。

就算是这样，查英也十分喜欢这里，守着一片湖光山色和一个心尖上的人，满足得很。他一直想不明白，那时周西宇是怎么把自己骗下山的，大约就是因为自己太听他的话。

练功的间隙他这样说给周西宇听，周西宇正站石壁下，拿着查英的长枪在上面刻着什么，闻言把枪丢在一边，转过身笑着问他：“现在让你下山你下不下？”

查英眯起了眼：“你说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周西宇笑眯眯看着他。

查英扑上去，把周西宇压在草地上滚了一圈，说：“不下！”

“你这不是不听我的吗？”周西宇眼底笑意更甚，伸手去推他。查英却压着他不让他起身，两个人就像少年一样较起劲来。闹着闹着两人的唇就贴在了一起，查英有些愤恨地咬了他一口，又轻轻舔舐着。周西宇环住他的腰，任他撒野。

两人厮磨过一阵子，查英才心满意足地坐起来去练功。

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周西宇看着查英练枪术的时候，一个练得专注，一个看得专注。

情人之间的回忆大约都是这样，就算那时还没有亲近如此，如今想起来也觉得甜蜜。

查英的悟性高，底子也好。与上一世两人摸索着练不一样，周西宇指点着他学得很快，春去秋来日复一日，三年多的时间就练成了。

周西宇看着查英借着日光把一根粗壮的树干打得千疮百孔，比自己练成了还有欣慰之感，忍不住夸他几句。查英倒是十分谦逊：“都是你教得好啊。”

那人笑吟吟的，声音软软的，尾音拖长了一些，听得周西宇十分心动。他想了想，有些遗憾地说：“到如今你也没叫我一声师父。”

查英自然是不叫的，觉得别扭。不过后来这个称呼他倒是在床上用过一次，虽然是调侃用的，低低哑哑的声音却让周西宇几乎难以自持，从此再也不敢提这两个字。

在这几年里，两个人就这样朝夕相对，同食同寝，没有世事烦忧，也没有外人打搅，山中的草木鸟兽日月星辰都看了个遍。周西宇本来怕查英觉得山中无趣，毕竟那人以前生活在戏院这样的热闹之地。但他从未在查英的眼中看到厌倦不耐，反而总带着些平和满足。

周西宇已经明白，不管是在龙蛇影风雨声中，还是在平常人的日子里，真正的道，都不是刻意去求取的。道心极致，便是随心。这一世周西宇没了要不要下山的顾虑，也一心一意享受起这样的时光。

心底无碍，连在武学上都大有精进。周西宇曾经以为，月练是日练的辅助，是永不可与日练匹敌的，然而在与查英切磋的时候发觉，自己竟然能与他平手。日练与月练，从练功最初的相生到练成后的相克，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日月辉映，再无生克之说。

此时他们立于峭壁之上，查英向下望去，崖下云雾渺渺，面前凉风阵阵，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。而身边那人，一身白衣长身而立，温润俊雅如同谪仙一般。查英想，就算什么也不做，就这样对着这人一辈子，他也不会感到厌烦。

不过几年之后，他们还是下了一趟山。

那座城还是那座城，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战乱，又有了繁盛的样子。他们在山下见到了许多故人，那些人过得都很好，太极门和顺天戏院在这许多年里也很安稳。周西宇去过太极门祭拜他的师父，经历了那么多事，又过了这么多年，其中的恩怨早就一笑置之。沈流云接管了戏院，终是跟崔道融走到了一起，崔道融自然是十分满足的，眼角眉梢都时时带着笑意。就连赵笠人，也早就升成了侦缉署署长，娶了三房姨太太。

周西宇说三天便回来，最后他们竟在山下徘徊了月余，临走还收了两个徒弟。

他对查英说想把猿击术传下去，有个叫何安下的小道士，功底不错，有韧劲，心地也善良。然而这小道士早一步被道宁医馆的崔大夫收了徒，日子过得十分滋润，不愿意上山。

彭乾吾的猿击术终是没有练成，说起来的时候多少有些悔意，但听到周西宇要收徒，还是厚着脸皮把彭七子托付给了他。周西宇也有此意，他说日练月练相互辅助才能更快练成，想起上一世何安下悲悲愤愤跟他说的篮球场比武那件事，就又向彭乾吾讨了他的关门弟子赵心川。

查英有些不愿，但周西宇含着笑看他几眼，他也就不说什么了。

上了山分日练月练，周西宇让他们自己选。

赵心川说：“听说日练要比月练厉害一些，我理应把日练让给师弟。”

彭七子说：“听说月练是要跟着周师叔的，我选月练。”

查英把眉一皱，指着彭七子说：“你日练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
山上多了两个人，查英跟周西宇也不好再那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，连作息都错开了。查英说烦得很，却依然教得很认真，这从彭七子每天苦着的脸就能看出来。

后来彭七子和赵心川入了门，也不用每天都靠着两个师父，很多时间都凑到一块儿相互辅助地练功去了。再后来彭七子和赵心川学成后下了山，山上又恢复了两个人的日子。

查英虽嘴上说着早走早清净，竟是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。周西宇与查英商量，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。

山下的世道又变了一些，种种势力相斗相合，各地局势难以捉摸，这些都是周西宇上一世还未经历过的。他们去了很多地方，看过了河山风光，看过了市井百态。人间总是如此，有繁盛也有荒凉，有平静也有混乱。但不管怎样，他们都是站在一起的，没有人比他们更珍惜眼下的时光。

在学猿击术之前周西宇对他说了八个字，不离不弃，不嗔不恨。闲来无事那人还把它刻在了山洞外的石壁上。

而这八个字也刻到了查英的心里，一刻就是一生一世。

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完结——————

哦哦哦正文终于完结袅！！

番外预告：带着对象下山秀恩爱【？